从甲骨文看法律文化的起源 | 麦读赠书

2017 年《民法总则》颁布施行，昭告新中国法治建设略有小成，狼奔豕突的岁月终于过去，蓦然回首才发现法律人的「寻根问祖」竟然从未开始——起码尚未有人系统梳理集结成册。「世事洞明人情炼达」的日常生活并无变化，只是情、法、理的实践终于成型、现代法治文明终与上古刑律实现了呼应。指尖划过书页，如何进行一场穿越千年的对话，显然日历是最为适宜的载体。

编辑完《正义之美日历》后，贺维彤老师今年以「中国古代法律文化」为主题，又打造出《法韵中华（古代篇）日历》，他的目标是打造一本集中国古代治理思想、法律制度精髓与文物艺术品的图文并茂的法律文化通识手册。以下是他专为麦读读者创作的文字释义，更多精彩都在日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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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个知识点

灋（音法）

金文 36 种「灋」字的写法。据统计目前经众多学者考证的「灋」字的金文有超过 80 种写法。目前没有发现「灋」字的甲骨文字形，或许「廌」字就是「灋」字的代字。

造字本义：人类从水、廌（疑似鹿的一种，祥和的动物）等自然中领悟并践行的生存之道，即暗合宇宙万物的本质精神、天人合一、顺其自然的最高行事准则。道家思想相信「上善若水」，认为水的特质代表了自然的本质精神。

「去」，人离开住地，代表为生存所进行的各种生产、社会活动。以上这些字形来源于西南政法大学人权研究院执行院长张永和教授主编的《灋问》（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一书。

廌（音至）

甲骨文的 30 种「廌」字写法，「金文『灋』字最初应该是根据这个字而引申的，相信 3000 年前的中原大地上，一定是栖息着大量这类长着发达的角的动物。最后两行左侧这两个字是「豸」字的甲骨文（上）写法和金文（下）写法。目前已经确认的「豸」字只发现了这两个字。

不同时代的独角兽（獬豸）造型，具体年代查看日历

律、聿、建

第一排是「律」的 5 种甲骨文写法，第二排是「律」字的金文和金文大篆写法。「聿」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筆」的本字，表示书写。「律」字的「行字边」，表示有秩序地书写，引申为书写在册的行事准则。造字本义：写入法典、供人们处事遵行的条文、规则、法规。

第三排是「聿」字的甲骨文写法。「聿」字的本义是握管书写。

第四排是「建」字的金文写法。「建」字的造字本义是辟山为址，筑墙造屋。《说文解字》给出的意思是「立朝律也」——定立朝庭法律。

中

依据「汉字叔叔」美国人斯睿德（Richard Sears）倾尽 30 年时间创建的网站《汉字字源网》（http://hanziyuan.net）的数据库统计，截止目前，已发现了「中」字有 34 种甲骨文字形和 70 种金文字形。本日历中所引用与法律有关汉字的甲骨文和金文的统计均来源于《汉字字源网》。特别感谢汉字叔叔的辛勤付出。「中」字字形像军队中迎风招展的将帅大旗帜。

上面四排字形中，第一排是「中」字的甲骨文，接下来的三排是「中」字的金文。最后一排是「仲」字的甲骨文字形。

华（華）

「华」字的甲骨文像一棵大树上满是花枝的样子。金文与甲骨文有些不同。「华」的本义是木本植物开花，《尔雅·释草》释义：木谓之华，草谓之荣。《说文》：华，荣也。上面第一排是目前发现的所有「华」字的甲骨文写法，第二排和第三排是目前发现的所有「华」字的金文写法，第四排和第五排是「华」字的篆书字形。

国（國）

47 种《订正六书通》里收集的「国」字字形。在 1950 年对汉字进行简化的时候，面对上面这些字形，郭沫若反复权衡，觉得新中国当家做主，中间一个「王」字不合适，便在里面再加了一个点，取意「祖国美好如玉」，就是我们现在的国字。

甲骨文中疑似没有出现「国」字，在金文中「国」字出现了 8 种近似的写法。在甲骨文和金文中「或」字是「国」和「域」两字的本字。

宪（憲）

在甲骨文中至今没有发现「宪」字，在金文中有 8 种字形（最上面两排），金文「宪」字，上面像是一个网罩，下部「目」是指人的眼睛，第二排不但有「目」，下面还有「心」。造字本义：限制个人偏见、私欲的最高法令。下面两排「宪」的篆字来源于《订正六书通》十卷，这 14 个篆字字形基本都遵循了金文字形的本意。春秋时期「宪」字的含义：

布宪于国。——《管子·立政》    

宪，法也。——《尔雅》    

慎乃宪。——《书·益稷》  

万邦为宪。——《诗·小雅·六月》    

此君之宪令。——《左传·襄公二十八年》  

司、后

上面三排为「司」字的甲骨文（第一排左侧两个）和金文字形。下面两排是「后」字的甲骨文字形。「司」与「后」同源，后分化。「司」和「后」两字的不同是：「后」字出现的时间要远早于「司」字，据专家解释，在生殖崇拜的母系时代发号施令的女王为「后」。

册

字本义：用竹片或木片串成的书简。上面三排 18 个字是「册」字的甲骨文，下面四排 14 个字是「册」字的金文写法。册封制度的历史十分悠久，早在殷商时期就已经产生。这一制度沿袭到西周时期，又称为西周礼仪制度中的一项极重要的内容。据史料记载，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五爵制，在西周时期已经建立，并十分完善。「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者」。

商代作册吾玉戈，「作册」是商代掌管著作简册和奉行国王告命的官名，「吾」是任此官职者的名字。1976 年出土于甘肃省庆阳西峰区董志乡野林村出

典

造字本义：主持事务的官吏双手恭敬地捧着古哲先贤的著作，以之为据进行判断和评价。上两排是「典」字的 12 种甲骨文写法，第三排和第四排是「典」字的金文写法。典，大册也，《说文解字》：典，五帝之书也。《周礼·大司寇》：掌建邦之三典，轻典、中典、重典也。

令、命

「令」是「命」的本字。令，表示上级指示下级。甲骨文和金文的字形相差无几，造字本义：上级向下级授命，作出权威性指示。《说文解字》：令，发号也。依据《汉字字源网》字库提供的数据，目前已经发现了「令」字有 98 种甲骨文字形和 64 种金文字形。「命」有两种甲骨文写法和 55 种金文写法。这说明「命」出现要晚于「令」出现的时间。下面这排是「命」的7种字形。《说文解字》：命，使也。使是「使令」的意思。

辨、讼、讯、廷、官

第一排：辨。两个「辛」，表示涉及刑事的双方，原告与被告；中间是人（疑似「刀」字），指法官，表示升堂后诉辩双方分立两侧，法官居中间。造字本义：法官中立听取原告与被告的陈述，作出符合客观事实的是非判断。《说文解字》：辨，判也（判别）。言字旁的「辩」字并没有出现在甲骨文和金文中。

第二排：讼。公，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正义。讼，甲骨文（第一个字）两个「口」字，表示双方进行诉辨。金文中的「公」字旁表示正义，「言」，表示公正诉辨。造字本义：在法律的公正中辩诉。

第三排：讯。甲骨文字形是审问双手被反绑的人，造字本义：审问被拘捕者。《说文解字》：讯，问也（审问）。

第四排：廷。「廷」是「庭」的本字。并不确定这个字形的具体含义。目前发现了32个「廷」字的金文写法，至今没有发现「庭」字甲骨文、金文和篆文的任何写法。

第五排：官。官，宀，表示房屋），下半部分是兵符、权印，表示放兵符官印的房屋。造字本义：藏有朝廷所授权印的军政要地，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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